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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卷八分钟】梁文道:也斯引导诗人夏宇走上文学道路

夜听锵锵 2021-02-28

也斯引导诗人夏宇走上文学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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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自开卷八分钟

梁文道:台湾诗人夏宇的诗是今天很多香港、台湾甚至大陆部分文艺青年很爱读的诗,我们看看夏宇她怎么说她自己年轻时代,启发她文学阅读跟写作的一个重要的养分来源。她这么讲的,她高中时代,在幼狮书店翻揭《灰鸽早晨的话》,她说,那时候在台北根本找不到明明青春却又干净的语言。

那个时候,她还没开始写作,于是她看到了这些作品,她说它们多么、多么适合我的胃口。而这部她讲的这本书,这本就是也斯的散文集《灰鸽试飞--香港笔记》,这里面的散文有些是六十年代早期写的,最晚也晚不过六、七十年代的初期。但是在这本书里面,我们却可以看得到像廖伟棠他所讲的,在那个时候,年方二十左右的也斯他写的诗,写的散文,写的小说,均可媲美当时华语文学的最强,同时与世界前卫文学衔接,少年心气之勇之锐,莫过于此。

又像也斯的好朋友,最了解他的香港的作家,评论家叶辉所说的,在这里面我们能够看到一种很独特的也斯式的感性,在我看来,后来也融入到了我们香港几代人的写作跟观看世界的方法之中。这里面其实有一个关键就是叶辉讲这个“与”,就是and,就是什么与什么,这个“与”这个字,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呢?在这里面为什么叶辉要这么强调这一点呢?是这样的,他首先注意到了也斯的一种写作的一个常见的特点,就是他写什么散文的时候,或者是有时候在写小说跟写诗的时候,尤其在早年的时候,他都有一个习惯,这个习惯是什么呢?就不写死一件事,总是喜欢把两件事情拉起来相提并论地写。

但他写这两件事,并不是为了要把它们归类做一个更大的同类的东西里面去谈,也不是要轻易地把它们作出一个强烈的对比跟冲突,而是就这么简单地并列两件事,试图在它们中间来来回回去看看有什么东西是要正好这两个东西都存在的时候,才能够看到一些有趣的关联。那这些关联是不能够被这两者各自消化的,也不能够简单地说这两者的对立或者是共通。而就是它们的关系,也就是说他写他的写作,往往在写的是这样一种关系,这两种东西之间的关系。

而这两种东西有时候是非常地矛盾的,或者恐怕你很难就放在一起的。比如说他里面很多的散文的,这本散文集,我们就能看到很多什么与什么这样的题目,例如说,鱼与胡士托(音),又例如说灯和蝴蝶,又例如说这边和那边,这些都是一些他很常见的一些的主题,什么和什么。

那么在这样的一本文集里面,我们可以看到有这么一篇很有名的他早年的散文叫《书与街》,他怎么讲呢?他说住的地方尘埃特别多,起初搬来的时候不晓得,早上打开窗子出门去,回来时架上的书本都蒙上了一层尘埃,以后有好几个早晨,无缘无故想起葛蒂沙小说里的一句话,“布宜诺斯艾利斯也许真是一个清洁的城市,但这只不过是因为它的市民打扫的勤快罢了。”

有好一阵子,脑中只是反反复复这一句话,书本中的尘埃暂时取代了生活中的尘埃,仿佛也正有点迷迷蒙蒙,然后走到街上,风一吹,这风一吹怎么了呢?尘埃就打面而来了。于是他说,才又觉得那句话也许并不贴切,甚至也没有什么幽默了。就这么一段我们看到一个转折,就是首先你是发现我们现实生活中住的地方,这个城市很脏,很多尘埃,你读到了一本书,书里面讲一个城市的干净,书里面也有一些尘埃,书里面那个美好的理想世界的尘埃就取代了你对现实生活的感受,你开始觉得现实生活中的尘埃好像被你书里面的尘埃所取缔了。

但是回过头来又发现,这书里面的尘埃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然后作者接下来就开始写他这个充满尘埃的城市,写他住的楼下原来有人修理汽车,而对面有宠物店,那这个街道上面有好多好多东西,就像他当时写的诗一样,特别关心街上看到的东西。这什么东西呢?他说街道上永远有不同的汽车和狗供你臆度,即使是同样的汽车和狗,每次的感觉都不尽相同,每次走过这些街道的感觉都是不同的,就像每次重看同一本书的感觉都是不同的。

你看又回到书了,但是这时候原来我们的街道,日常生活跟书还是有类似的地方,每次翻阅带来新的联想与印迹,记忆中的书本跟环境跟物质有时也跟人物产生联系,跟雨天的车厢,跟热茶的味道,跟疾病跟杀虫药的气味,跟某人的一句话,一直跟下去,直到跟你走过的街道的印象相连,书跟街道又联起来了。但是他后面又提到,街道所属的这个现实世界,却不一定那么容易地被纳进书里面,为什么呢?现实不愿意让它的观众挨闷,使物质以复数或者放大的形态出现使人惊奇,可能在这附近碰见的人,反而都是单数的,或者少数的,单独坐在停在阴影处的汽车中的男子,在一辆工程车房边的行人路上的乞丐,沿街搭的摊位中烫衣服的妇人,喝一口水,朝阳光喷出来的小孩,站在水族馆前凝神的老人,然后又回到了书跟现实的关系。

有些异乎寻常的事情出现在书本里面,要求合理地解释,或者构成一个圆满的象征,那么但是现实呢?却可能很零乱,但是回过头来,他到最后,他并不是要只是突出这两者的差别,反而是要说明,书其实也有书的矛盾,现实也有现实的矛盾,书不能够帮我们逃离进一个更好的世界,因为它不一定更好。现实也不一定是对书的更恶劣的一个否定,因为现实或许也有复数之美,让我们臆想它背后的某种看不见的象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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